【智库声音】人工智能对混合战争的影响与启示

今时代，随着全球化程度加深、新兴技术突飞猛进，现代冲突向非传统战争领域不断延伸，混合战争逐步成为大国博弈和非对称主体对抗的重要斗争方式。2020年3月，欧洲应对混合威胁卓越中心发布的《人工智能：推进混合作战的关键力量》认为，人工智能将增加战争的复杂程度，作为未来战争和军事行动的关键使能技术，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等必将应用于军事领域的各个方面，对混合战争有着巨大的催化和推动作用。2020年4月，美国防部联合人工智能中心（JAIC）发布《人工智能技术指南》，解释了人工智能概念，为国防部高级官员提供决策支持；6月5日，该中心主任杰克·沙纳汉表示，人工智能技术的变革能力将极大改善整个国防部系统和美军未来作战行动。本文主要针对人工智能带来的混合战优势和威胁进行了分析，并提出了如何利用优势和应对威胁的相关建议。

01 混合战争发展概况

冷战时期美俄相继提出混合战争概念并付诸实践，经历了21世纪以来的全球反恐战争和近十年热点区域冲突，目前基本形成了明确的作战概念和作战模式，其要点是由多个战争主体综合运用政治（舆论、外交、法律等）、经济（金融战、贸易战、能源战等）、军事（情报战、电子战、特种作战）等手段，在战略层面进行统一协调配合，从而达到特定作战目的。如在乌克兰危机中，俄罗斯运用政治、经济、外交、军事及信息等综合手段，兵未血刃成功地控制了克里米亚半岛。虽然北约在常规军事力量上对俄罗斯占据明显优势，但因缺少应对“混合战争”的理论与实践，除了挥舞制裁大棒之外显得束手无策。香港暴乱中，美国充分运用情报战、法律战、舆论战、外交战等手段发动混合战争，导致香港社会持续动荡，港府失去政治威信，同时也为其贸易战谈判增加了砝码，以达成其霸权主义的目的。

综合来看，混合战争往往以部分或完整肢解一个国家为目标，通常针对目标国家内外部安全管控的薄弱点，制造和利用“导火索”和“催化剂”，借助叛乱分子、分离主义者甚至被蒙蔽的普通民众等力量，发动大规模暴乱和颜色革命，从意识形态、外交经济等层面进行外部控制，必要时借助军事手段，加速目标国家瘫痪。混合战争已成为“抵消战略”的典型斗争样式，其涉及要素之多、参与力量之广、发动攻击之快、影响力度之大难以估量。混合战争的环境高复杂性、博弈强对抗性、信息不完备性、边界不确定性等特点，为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提供了广阔空间。

02 人工智能带来的混合战优势

人工智能技术在算法、算力、算据等方面的核心优势将推动混合战争样式不断演化。未来需借助人工智能技术提高混合作战速度、精度和效能，以取得信息和认知优势，进而提升混合作战运用和应对能力，具体表现在：

一是提高数据处理和决策制定效率。人工智能在优化流程和提高效率方面的潜力，将使其成为军事和情报部门的核心优先事项。混合战争信息来源广泛，海量数据不断增长，人工智能技术将支持快速高效地收集、处理和分析数据，借助大数据分析优化作战规划和流程，大幅加快决策进程，提高作战反应事件。

二是通过趋势预测分析把握混合战态势。人工智能技术可以实现对趋势动向信息的实时跟踪，并通过文本挖掘、自然语言处理、可视化分析技术，提供情感判断、趋势预测、智能报告、态势画像等服务，让混合作战人员将精力放在建模和效果评估上，不用花大量时间进行日常报告撰写。

三是提升情报侦察预警能力并降低风险。人工智能技术可通过与当前危机有关的复杂模拟，特别是实时模拟，系统评估以复杂和动态的方式思考和行动的混合战对手。同时人工智能技术可以结构化方式利用任何可用数据源实现多源态势感知，自主智能系统还可以通过识别人员或目标类型以及潜在的危险行为来自动检测威胁，大幅提升情报预警能力。

03 人工智能带来的混合威胁

人工智能在提升混合战力量优势的同时，也带来了一定威胁：

一是人工智能在先进武器装备的应用可能降低战争门槛，对部分地区和人口安全构成重大威胁。人工智能在先进武器装备方面的应用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战争的门槛，这可能导致一些失去约束的组织或个人等，采取极端行为达到相应的目的，导致局势失控，对国际安全形成不稳定因素。

二是利用人工智能传播虚假信息，破坏大型数据库、算法和网络。人工智能制造的虚假新闻在混合战争准备、实施过程中无处不在，广泛传播的人工智能信息合成和与伪造能力将对诸多国家安全领域产生深远影响，侵蚀社会信任，以假乱真开展战略欺骗，影响国家和社会正常发展进程。

三是人工智能本身的行为具有不可预测性，易受数据污染、对手操纵等因素的影响。人工智能系统的破坏性难以预测和理解，混合战争中黑客攻击、木马病毒、恶意代码等各类网络攻击现象频发，可能对国家安全和关键信息基础设施带来巨大风险，使网络威胁的范围加速扩散。

四是人工智能自主系统之间发生快速交战，人类被排除在外，失去对人工智能自主系统的控制。人工智能自主武器是否有权力去自主决定杀伤目标，以及由于算法黑箱或者自主武器失控而导致的误杀和误伤成为致命性自主武器发展必须面临的伦理问题。

04

建议

为更好地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带来的混合战争优势，应对与人工智能有关的混合战争威胁，建议：

建立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混合战争研究中心。充分利用人工智能作为使能技术的特殊属性，建立集情报搜集、综合分析、预警评估等功能于一体的混合战争研究中心，吸纳军事、外交、经济、法律、舆情等各方研究力量协同参与，加强混合战争的本质特征、战略管理、作战样式等研究。重点建设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混合战争决策推演平台和数据库。加强军民融合、理技融合、产学研协同合作和国际合作，培育一支高水平混合战争人才队伍。

借助人工智能技术提高对混合战争的战略管控能力。在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指引下，制定实施应对混合战争战略规划，形成集监测预警、应急动员、指挥控制、综合保障等多维一体的战略体系，实施统一领导、协调和指挥，强化混合战争的战略管控和综合治理能力。在人工智能技术的帮助下，缩短看清混合战争模式、手段本质的时间，提出主动出击和应对反击策略，第一时间调动整个社会的力量，协调全社会可用资源，军地协同统一行动，提升混合战反应速度、精度和效能。

加强人工智能技术在混合战争中的应用监管。尽快研究出台人工智能技术发展相关法律法规，界定人工智能应用的法律主体及相应的权利和义务；开展人工智能伦理道德的探讨，约束人工智能研究与实际应用的范围界限；建立关键领域内的人工智能应用安全审查机制。例如医疗、金融、交通和教育等，建立人工智能应用的准入审查机制；加强人工智能安全评估技术研究，推动人工智能安全相关的国家标准和行业标准的制定工作，明确相关安全评估指标、方法和要求，建立安全测评流程和管理规范，健全人工智能产品和应用安全测评机制。